【无萧】半缘修道半缘君
非常感谢 @执笔平宣的风 老师给我授权，算是用老师的结尾又写了个故事。
前文请戳：《因缘际会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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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曾经沧海难为水，除却巫山不是云。”
萧瑟拿着高铁票寻找座位时，一眼就被面前人吸引。
月白的僧袍，脖子上挂着褐色念珠。最奇异的是那暗红色戒疤，萧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。那人双手合十，闭目仿佛在做冥想。
好巧不巧，萧瑟正好是里排那个位子。他正想着怎么把这位高僧叫起，原本闭眸的人忽然睁开眼来，勾挑的桃花眼一转就和萧瑟对视上。
好邪门的和尚。
突如其来的想法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，只凭匆匆一面就对人下这般定义显然不妥当，他脸上挂笑，侧身从那和尚让出的空隙进去。
萧瑟自小蓄发，如今便是扎了个马尾坠在身后。他头发留的长，几乎要到腰际。乌黑顺亮的黑发和旁边的人形成鲜明对比，可偏偏两人都是出挑的模样，倒也不觉得违和。
“小僧法号无心，这位施主如何称呼？”
没想到他会突然出声，原本摆弄手机的萧瑟偏头看过去，出家人眼底清澈的很，或许只是为了要个名姓，结个善缘。可萧瑟就是从他眼神里读出些别的意味，说不出的深沉。
“萧瑟。”
他沉默一会儿，还是说了出来。不知道怎么，从他见这和尚第一眼开始，就有些异样的情绪，像心口堵了团棉花，涩的难耐。
旁边的人出口赞叹，“好名字。”
萧瑟点点头没再开口，他放松身体靠进座椅里，闭目养神。这一路去过去还有很多事等他办，正好也借机切断和旁边人的交流。
虽说建国后不许成精，但总有些怪力乱神的事科学无法解释。于是便有他们这一群人，生活在光明和黑暗交界的地方，萧瑟总是调侃，这算是半只脚踏进地狱的差事。
他虚挂了个处长的职，其实整个特调局也就十来个人。不过萧瑟这入职入的稀奇，他不过是和局长在个不出名的寺庙偶遇，整个人的所有社会关系档案就被转到特调局里。现在可是无档难行，哪怕他是个富二代也没有办法。
用他爸的话就是，“闲着也是闲着，多出去转转。”
用他们局长的话来说就是，“因缘际会，你和我们特调局有缘啊。”
有缘，能有哪门子的缘？好吧，或许是有些缘。
萧瑟从小就和别人不同，他能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。用老一辈的话来说，就是阴阳眼。可偏偏他们家里人都不拿这当回事似的，把他人往龙虎山一扔便不管了，他在山上跟着师父学了十年，逆天改命或许不成，但给人指点风水行事，抓个鬼布个阵还是绰绰有余。
所以他也经常调侃，自己是有抓鬼许可证的高级术士。
“萧处长，您现在过去，不怕误事吗？”
萧瑟猛的睁眼，他就看见无心笑吟吟的看着他，眉头一蹙，他可没介绍自己这么全面，这和尚是怎么知道的？
“阿弥陀佛，司空局长没跟你讲吗，这次任务，是由小僧做超度法事的。”
萧瑟眯着眼打量他，“说是说了，可没讲在高铁上跟我碰面。”
无心看他戒备的模样忍不住一笑，“是小僧闲来无事，没想到这么巧。”
“那倒是巧。”萧瑟说了句，心里却想这日子是赶巧，出个门都能遇到同行。
“听说那精怪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...”
“无心和尚。”萧瑟开口截了他的话，“出家人也得谨言慎行。”他眼神扫过车厢里为数不多的乘客。
无心了然说了声抱歉，便压低声凑近他，“施主倒不见外，开口就是无心和尚。”
他这话说完萧瑟才有察觉，顿时觉得奇怪。那个称呼他没多想就说了出来，而且还觉得理所应当，就像..自己曾经无数次喊过这称谓似的。
无心看他脸上的诧异，勾着点笑意离远了他，又闭眸合十双手。
“因缘际会，你与我有缘。”
又是这个词，萧瑟无奈耸耸肩，因缘际会这四个字，他听过太多次了。尤其是在梦里，这四个字总是反复出现。每次听完他都觉得心头钝痛，说不上的难受。他又不是无神论者，对这种事心里总有些自己的考量。或许是和什么人羁绊太深，才总是在梦里被这四个字牵动心绪。到如今，这句话又从个和尚嘴里说出来，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。
他索性不再多想，开口回了他的问题，便闭目休憩去了。
“不晚，那东西活不成。”
云水镇，不过是西南地区不起眼的小地方。
起初有人离奇失踪，还以为是人口拐卖，直到办案的警官发现监控所指的最后一处地方是个寺庙才觉得怪异，总不能是和尚干的。偏偏经手这事的小警察刚上任，正是想做一番事业的时候。他找了几个人，半夜过去踩点，经历了什么不得知，等被人发现时，早就躺在云水寺门口，全然痴傻。
这才惊动了特调局，经过半月多调查，大概是被人吸了魂。推演半天，只有个隐绰的狐狸模样在八卦阵里显露。
那云水寺只是个普通的庙，和尚也是三五个普通和尚，没什么怪异，怪就怪在正中央的佛像上。庙里穷苦，拿铜做金身，这佛像本应随着时间氧化变黑，谁知道这几年却越来越亮，简直有让人离不开眼的架势。
无心看着这佛陀，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。
“阿弥陀佛，你们胆子倒是不小，看着佛相出了异样，还敢供着。”
他伸手的几位僧人连连叹息，“还以为是佛祖显灵。”
“佛祖？”无心一挑眉，语气悠悠，带着点说不明的意味，“它哪里这么容易显灵。”
“行了。”萧瑟打断他，西南地区潮热的天气闷的难受，他从一踏入这云水寺就觉得心烦，“是占了这佛像的躯壳，不是难事。”
他皱眉看着还在溢金光的佛像，“等会儿我用阵锁它，和尚，你借机行事。”
“你小心。”
这话说完，萧瑟便抬脚一步，定下中宫。九宫八卦的图阵瞬时显现在他脚下。刚才那几个闲杂人等早被清了出去，只留无心和他两个人。
萧瑟步法精妙，念诀做法的模样煞是好看。任谁在这儿都得叫声好，可无心就那么占在他身后，目光粘在人身上一般，盯着不放。他捻着佛珠的手不觉握紧，嘴唇也抿着，神情动容又克制，这么矛盾的样子在他身上，在这个破旧的寺庙里，居然有些落寞的感觉。
“...萧瑟。” 他不自觉开口，轻轻叫了一声。
“现！”
萧瑟可没听见他呓语的话，长眉蹙起脸上尽是狠厉，他抬手一抓，便有团黑雾现在手心，不一会儿变化形成个通体雪白的狐狸。萧瑟刚想转手喊无心，眉心突然一痛，脑海中叫嚣翻滚着无数景象，痛感袭来，他几乎要承受不住，踉跄后退时突然坠入一个怀抱，温暖又有力。
“...无心。”萧瑟紧闭着眼，手里还掐着那狐狸的死穴，无心一个金钟罩便甩过把狐狸罩进里面，搂着他的腰把人扶坐在地上。
“虽匆匆一面，却是好邪门的和尚。”
“你名叫无心，可真无心！看着我，看着你的心！”
“叶安世，说好的一起去沧海绝境, 昆仑之巅，我去不了了。你得去看，以后说给我听。”
萧瑟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太多东西，只觉得翻江倒海般要把他击碎。眼前的画面层层闪过，有苍山落雪，大漠黄沙，孤钩明月。不管什么样的场景，他都能看见个模糊不清的白衣身影，看不清，可让他异常安心。
“..萧瑟，萧瑟。”
无心的声音有些急切，那狐狸名为九转狐，对寻常人只是个狐狸，对萧瑟却不然。
九转轮回，让执念未散的人重拾过往。
说来好笑，当初在雪地里看见的狐狸，居然能成他和萧瑟唯一的牵连线。他叶安世寻得千百法器灵药，只能护萧瑟魂魄永固，不至于在轮回里散尽。他抱着萧瑟的手臂都有些发颤，他等了太久，久的都不知道再把人抱到怀里是什么滋味了。
“..别叫了。”
萧瑟紧皱的眉终于松开，冷汗都把他的衬衫湿透，他整个人脱力般靠在无心怀里，说话都没什么力气。
“你这和尚，你真是...”
他觉得头疼，脑袋要炸开一般。心口却暖的发烫，经年不化的坚冰被一点点融开，上辈子他和叶安世没解的缘，居然被这个人硬生生拖到了下辈子。
“你觉得怎么样？还好吗。”无心握住萧瑟的手，语气不稳。
“不如你来试试？”
萧瑟没好气的笑了下，他抬眼看着无心，和上一世几乎没有变化，“你..”
“我没事。”无心知道他要问什么，“罗刹堂的秘法而已，叶安世早就死了，我只是无心。”
他只是用秘法留住了上一世的记忆罢了，那秘法要求极为严苛，若执念有半分松动都会消散，可到了如今这般，倒更能清晰明了自己的心意——
他无心，非萧瑟不可。
萧瑟还想说什么，困倦的累席卷而至让他说不出话来。他问完后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，梦里好像又回到了美人庄，一轮月下的黄金棺材旁。他站在旁边冷眼瞧着，也不惧和引起江湖动荡的人物对视。
或许是从那时开始，四目相望，一眼万年。
他也不知在梦里流转多久，像要把上辈子都经一遍似的。走马灯一样过着许多场景，他在梦里莫名觉得好笑，他和无心兜兜转转这么多年，居然谁也不曾挑破那层心意，生生错过一世。
好在..
“因缘际会，你我有缘。”
好在是因缘际会。
萧瑟松动眉宇，再睁眼的时候躺在床上。这几天过得云里雾里，他都有些分不清了。
“醒了？”无心就一直在他身旁。看人睁眼赶紧递了杯水过去。萧瑟一睡就是三日，他都要担心出些什么变故了。
“那狐狸呢？”萧瑟接过水润了润，心下舒畅不少。
“让它重返轮回路了。”
“那几个镇民如何了？”
“三魂六魄尽数还回，现在还在医院的吧。”
萧瑟点点头，这才放了水杯看向面前的人，他一开始只是和人对视，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，可喉头还是涩的发紧。
“..你，这些年过得好不好？”
无心听这话便忍不住，凑过去把他搂在怀里，眼眶都红了，“不好，太不好了。”
哪怕经历萧瑟身死的不是现在的他，也是曾经的他。那种刻骨的滋味，又怎么会说忘就忘？
“你还骗我，说成婚了，司空千落竟也那样。”
萧瑟一时语塞，他当时只想着自己气数将近，要把人推远些，谁知道现在竟还被拿来做文章。可他看着无心的样子，终于没开口说别的，只环住无心的腰，无声的昭示，他回来了。
“萧瑟，萧老板。”
他们在这房间里温存半晌，互诉心意。
“干嘛？”
“只是忽然想到句诗，比较应景。”
萧瑟滞了几秒，眼前忽然有沧海云雾腾起，就听见无心的声音，
“取次花丛懒回顾，半缘修道半缘君。”
所谓因缘际会，不过是难得有心人，不肯断，不肯放。
Fin.
先打个完结啦，开学以后会好忙。不知道扩不扩写，脑海里有个夫夫打怪谈恋爱的现代小甜饼，写不写随缘～
文里的加粗句摘自太太的《因缘际会》，文里多次提到的这四个字也是太太的文给的灵感。
高铁上一通乱打，不知道能不能表述出来这种feel！！大概就是曾经意难平，现在不能再错过了。
手机编辑不方便，等我回学校再重新编辑把摘录的文字黑体加粗。
最后，表白 @执笔平宣的风 太太，写的真的超级好啊！！
